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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雪后陰了幾日的天空總算見了陽光。
云卿卿穿上誥命服,許鶴寧嫌棄衣服不夠暖和,讓人再拿來狐裘,把她纖細的身形生生裹成了圓球形。
許母見到圓團團的兒媳婦都愣了一下,下刻笑吟吟將那身狐裘解開,讓丫鬟去換帶毛的斗篷,跟黑著臉的兒子說:“今兒到宮里,馬車上有爐子,下車就得走路,得走一身的汗。見到貴人得摘了外邊的衣服,穿穿脫脫的,更容易凍著?!?/p>
“娘說得對?!痹S鶴寧憋了半天,憋出四個字。
云卿卿回頭,就見到他比往日都顯陰郁的目光,心中一動,挨近他:“我耳朵冷,你捂捂?!?/p>
她輕輕蹭著他胸膛,嬌聲細語的,讓人無法抗拒。
許鶴寧伸手,將她小巧的耳朵包裹,低頭見到她明艷的笑,那雙帶笑的眼眸里清晰倒映著他面容。
他眉眼間的郁色與她明媚的一張小臉相比,再分明不過。
他心湖就蕩起了漣漪,化雪天的寒冷都被她暖熱了。
“擔心我呢,我的嬌嬌真體貼?!彼皖^,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云卿卿見被他察覺心思,柳眉一揚,笑得更燦爛了。
許母在此時咳嗽一聲,打趣地掃小夫妻一眼,讓丫鬟先扶著自己上馬車。
這膩歪得,半天也要出不了門。
云卿卿鬧了個大紅臉,逃也似地鉆進馬車,結果再對上婆母明亮的雙眼,索性脊背挺直道:“娘,他似乎有心事?!?/p>
知子莫若母,許母其實在前兩天也發現了,但還是捂著嘴打趣她:“嗯,夫妻間這樣再正常不過了,娘看著是高興的?!?/p>
云卿卿臉上那桃花瓣一樣的顏色就持續到了下馬車的時候。
許鶴寧扶著她下來時瞧見,奇道:“怎么,是馬車太悶了嗎,快把斗篷裹嚴實了,一冷一熱是要不好?!?/p>
結果他鞋面就被她重重踩一腳,還被她瞪一眼,讓他莫名其妙。
這姑娘家的心思怎么那么難懂?方才不還細心溫柔,甜得讓人跟泡糖里似的。
今日來謝恩的人不少,都遞了牌子到坤寧宮,被拎著去見賈皇后。
許鶴寧當差,要去御前,送婆媳倆到通往后宮的岔路口就止了腳步。
在母親離開前,他特意去多看母親一眼,打量她的神色,發現她再從容不過,顯然是早在心里做了建樹。
目送婆媳倆相攜著離開,他轉身快步到乾清宮去,從外頭窺探到帝王的身影在屏風后伏案寫什么,就木樁似地站在大門正前方。
他倒要看看明昭帝是否那么不顧場合,光天化日之下能做出出格的事來!
許鶴寧在森然堤防,云卿卿和許母很快也到了坤寧宮。
大殿里已經坐了不少人,其中霍妃和三皇子的母親淑妃也在,兩人是宮里除去皇后外分位最高的宮妃了,其余的便是同來謝恩的命婦。
云大夫人和云二夫人正坐在皇后下手處。
云卿卿打量一圈,忙垂眸見禮。
賈皇后仍舊是那副威嚴的面孔,免了她們的禮,賜下座,客套兩句就把話題丟給了霍妃帶,自己正坐著不怎么說話。
中宮皇后如此寡言,在場的命婦們雖說都習慣了,可還是架不住覺得壓抑,即便霍妃和淑妃是能言善道的,氣氛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在眾人笑得臉都快僵硬時,賈皇后身邊的宮女適時提醒說皇后內務府回事的折子還沒批閱,眾人心中如釋重負,紛紛起來告退。
“肅遠侯夫人……”
不想皇后此時喊了云卿卿一句。
云卿卿在大家的注視下,得體笑著福禮:“是,臣婦在?!?/p>
“你替本宮去探望探望太子妃吧,本宮今日事忙,老夫人就先在這兒坐在歇歇腳?!?/p>
賈皇后的要求叫所有人都一愣。
先前云卿卿夫妻參加皇孫洗三禮,誰人不知,如今一看賈皇后的作態,這還是捧著肅遠侯府吧。
不然,皇后就在宮中,哪里來的替為探望。
云卿卿亦吃驚,不過很快就斂神,笑著應下,由一位宮女帶著往東宮去。
坤寧宮里,賈皇后讓人給許母準備瓜果糕點,吩咐宮女伺候好,朝她點點頭就到配殿理事去了。
許母坐在空空蕩蕩的大殿里,面上沉靜,脊背就有些發冷,免不得要多想是不是中宮發現了什么。
但在兒媳婦離開的時間里,賈皇后只再出現過一回,對她跟先前對待來謝恩的命婦們沒有任何區別,她才放下心里,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等到云卿卿回來了,賈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還又給兩人抱了幾件皮料,說是皇后覺得正好合適兩人,特意吩咐叫兩人帶回府的。
這一場下來,又得賞賜,云卿卿覺得皇后實在是厚待了。而太子妃那頭也賞了東西讓她帶回去,雖然是一些糕點吃食,但明顯也是做過調查,知道她愛在這些上琢磨才投其所好。
從東宮到坤寧宮,云卿卿只有想到一點。
這些多半是太子安排的,畢竟她們只是個外命婦,所有的榮寵都是靠著許鶴寧。
只是太子對許鶴寧是否也過多看重了?
云卿卿不知這是好是壞,心中是有些不安的。
婆媳倆離開皇城,很快就有禁衛收到消息來告知許鶴寧。
家人進宮,關注一二是正常的,禁衛的舉動沒有引起任何的人起疑。
聽到母親離開,許鶴寧回頭看了一眼大殿,帝王還在后頭沒有離開,讓他總算松了口氣。
而他不知的是,此時真正的帝王正站在城墻上,看著一輛馬車遠去,直至馬車不見化作影子不見都沒有離開。
廖公公站在他身后,幫他把被風吹起的斗篷按了一下,勸道:“陛下,人難得進來,您決定不見了,又何苦再在這里吹冷風。龍體要緊啊?!?/p>
明昭帝苦笑。
是啊,他何必呢。
可他不是不想見,是不能見,怕給母子倆在這種敏感的時期添麻煩。
許鶴寧已經在風頭浪尖上了,他怎么能夠再推一把。
明昭帝又站了會,這才轉身離開,從后邊回到乾清宮。
他換好衣服坐到屏風后,就見許鶴寧筆直的身影,想了想,把人喊進來,讓他陪著下棋。
然而,沒落幾子,明昭帝就后悔了。
這臭小子悔棋不說,還敢偷棋挪棋,他母親明明是才女,一手好棋,怎么到他這兒就亂七八糟的!
明昭帝強忍著脾氣,在許鶴寧極度不要臉的耍賴中輸了半子。
許鶴寧抬頭看皇帝氣得鐵青,卻還要忍耐的表情,眼角一挑,拱手道:“陛下承讓了?!?/p>
那賤兮兮的樣子,讓明昭帝捂了胸口。
都說兒子是來要債的,他那么多兒子,就這個才是來要債的!
等他把人打發走,他再低頭看那亂七八糟的棋局,伸手去把許鶴寧的黑子抓了把在掌心中,居然從頭又開始走兩人剛才那局。
廖公公一回頭,就見到皇帝一邊落子,一邊微笑,是許久不見的輕松了。
許鶴寧那邊從皇帝身邊退下后,到了出宮下值時分匆忙離開。
剛出了宮門,就見陳魚在遠處,他牽著馬上前,陳魚雙眼明亮地說:“義兄,果然探到他們接頭的人了,是如今浙江布政使下邊的。那兩兄妹被陸兒在回府的半道拿下了,現在我們是要怎么做?”
“我再進宮一趟?!?/p>
許鶴寧二話不說,再進了宮,卻是直奔東宮。
太子剛見過詹事府的官員,聽到他求見是意外的。
這個脾氣比他都大的,可從來不主動找自己。
許鶴寧見到太子,單刀直入說:“有一個人,可以現在就破浙江的口子,就看太子殿下敢抓不敢抓了?!?/p>
太子第一反應是,激將法。
但他思索片刻,抬頭一笑:“只要你覺得可以動,孤沒有什么不敢抓的?!?/p>
許鶴寧反倒被他一噎,旋即嗤笑道:“既然殿下敢,就派人到西城名叫林記的一家典當行?!?/p>
把地址留下,許鶴寧利落離開。
太子望著他背影片刻,吩咐人去辦此事。
等到暗中控制典當行后,魏公公抹著冷汗給他回稟:“殿下,要想拿到確切證據,得到侯府去抓劉家二房的那兩兄妹!肅遠侯這是算計殿下你??!”
不去侯府,那現在抓了典當行的人,就相當于是驚動對方,而且還沒有證據。
去了侯府,那不是要得罪皇帝嗎?
太子聞言愣了愣,好半會才有了表情,是笑出了聲。
那狡猾的水寇,居然讓他背了所有的敵意,他把浙江那批人得罪得死死的,還得得罪他父皇,然后再給許鶴寧坐實大義滅親的高尚。
簡直比泥鰍都滑溜!
“那只能孤親自去了?!碧臃鲋腊刚酒饋?。
對于浙江,他也想快到斬亂麻,現在正好,左右不能讓他們再過個安穩年了。
等許鶴寧回到侯府,云卿卿就發現他心情很不錯,抱著她就朝她臉上重重親了口:“來給夫君看看我的小乖乖?!?/p>
云卿卿:“……”
而太子只是比他晚了兩刻鐘不到,侍衛圍住了侯府,驚動了滿府的人。
連許母都扶著丫鬟的手跌跌撞撞跑出來,看到太子迎風而立,他帶來的人有著許鶴寧故意放水直接就到客院找到被軟禁的劉家二房兄妹,連帶劉家長房兄妹都被帶了出去。
許鶴寧望著被拉著的長房兄妹,淡淡掃了太子一眼,太子笑笑。
反正許鶴寧要大義滅親了,劉家的人他索性都帶走,讓他肅遠侯府安安靜靜過個年吧。
開年了,事情就多了。
太子雷厲風行,明昭帝得到消息的時候,劉家兄妹都幾乎怕得昏厥被送進刑部。在刑部大牢里看到兒子被丟進來的劉二老爺,腦子嗡的一下,嘶聲力竭地喊:“你們不是去找許鶴寧了嗎?!”
劉二公子臉色慘白,惶惶地低喃:“兒子聽說他不放你,去找了那個人……”
劉二老爺雙眼一翻,是真的昏了過去!
侯府那邊,許母被這個架勢驚著,許鶴寧陪在母親身邊說:“娘,劉家的人,沒有一個無辜的。你覺得該感謝的二舅舅,合著別人想拉兒子淌渾水呢?!?/p>
許母勉強笑笑,拍了拍兒子的手說:“我猜到了,你放他們進府,我就猜到了。也罷,是生是死,都是他們自己找的?!?/p>
等伺候母親歇下,云卿卿挽著許鶴寧的手走在石子路上,也不知是感慨好還是再唾罵劉家人好。
許鶴寧當不知她心情復雜,等回到屋里,將人抱著坐下,開始一本正經地朝她背誦:“鄙人愚暗,受性不敏……”
云卿卿聽著耳熟,差點要被自己唾沫給嗆著:“你、你怎么背女戒……”
“那天晚上沒能給你背出來,補的!”許鶴寧絲毫不覺得大老爺們背個女戒怎么了,還一拍胸脯要表揚,“看了三遍就背得熟熟的,夫君棒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