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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子馬車斷了軸,一行人在真定府那個縣城耽擱,比原定回到京城的時間晚了一日。
許鶴寧要跟著太子進宮復命,云卿卿由陳魚護送回侯府。
回到家里,是云卿卿這兩個多月來的放松,簡單梳洗換過衣裳后,就到婆母那兒請安。
路上,李媽媽給她匯報這些日子的事情,事無巨細。
兩人走過綠葉盡落的樹下,云卿卿聽到奶娘說到張太醫日日來問診一事,腳步突然頓了頓,略奇怪地問:“婆母身子不是見好,怎么張太醫還每日往侯府里跑了?”
李媽媽按著張太醫的話回道:“老夫人在侯爺走后沒幾日,舊疾又犯了,陛下得知,說肅遠侯離家,不能讓他還憂心家里,所以讓張太醫每日都辛苦走一趟?!?/p>
“太醫今日來過了嗎?”
她又問。
“來過了,每日未中時分來?!?/p>
云卿卿這才再拾步往前走,一根探出來的枝椏險些掛掉她發簪,她扶著發髻回頭看一眼:“怎么府里也沒人剪枝,冬日了,有時不注意就得被掛一道子?!?/p>
李媽媽連忙應了,她就想起園子里假山那個小湖和玉簪花叢。
遂問道:“老夫人最喜歡玉簪花,那邊花樹可有人照顧?”
“那日您母親過來侯府做客,偶然聽到府里種了玉簪花,老夫人見她喜歡,就讓給移植到云府。如今那片地方空著,老夫人說她正好想種茶樹?!?/p>
給她母親了?
云卿卿詫異,那么大一片玉簪花,即便送人,也不用全送了吧。
還是她婆母最喜歡的。
云卿卿一時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心疼婆母,覺得婆母也太過遷就她和云家了,她母親多半就是提了那一句,居然就全給送到云家。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腰間的香囊,哪里就放著婆母上回在覺明寺親自求給她的平安符,當下腳步更快了。
到了汀瀾院,她一進屋就發現往日散不去的藥味不見了。屋內明亮,窗扇全都打開,許母就正坐在照進屋的陽光中閉眼小歇,小丫鬟正在一邊用小玉錘子輕輕給她錘腿。
丫鬟見到她,想要請安,都被她打手勢讓噤聲。
她輕手輕腳走到邊上,接過小丫鬟的錘子,換自己坐在繡墩給砸腿。
不想,婦人輕柔的笑聲響起,緊接著就睜開眼:“嗯……我兒媳婦回來了?!?/p>
云卿卿被嚇了一跳,“您怎么知道是我的?!?/p>
“我生的那臭小子隨我,只愛香的,那么個香香的美人一出現,當然一聞就知?!?/p>
許母開起了玩笑,把她直逗得笑彎了眼,婆媳倆親密的敘起話來,笑聲透過窗柩傳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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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寧隨著太子進宮,直接就到了皇帝跟前。
明昭帝坐在龍椅里,細細打量近三個月不見的兒子,兩人精神都不錯,他還細心發現太子和許鶴寧間似乎多了份親近。
察覺到這些,明昭帝心里頗欣慰。
不管如何,以后許鶴寧真歸宗了,好歹都得是個親王,和太子關系親近了能得太子照顧一二,他也就放心了。
不然,他也不會非讓許鶴寧跟著太子去西北,險些還在不恰當的時機暴露身世真相。
但眼前的結果,是令他歡喜的。
他留著許鶴寧說了會話,就讓他先出宮家去。左右他心里牽掛母親,多留著說話,他也總在走神,沒必要讓他不耐煩。
等許鶴寧離開,明昭帝就問起太子:“西北一行,有何收獲?!?/p>
太子想了片刻,微微一笑:“肅遠侯教會了兒臣許多,最重要的,知道了什么才叫民間疾苦?!?/p>
“看來……你和他相處得不錯?!?/p>
“是,兒臣亦覺得相處得不錯?!?/p>
太子話落,就看到帝王面上笑意更深,可明昭帝面上的笑很快就被咳嗽撕裂了,直咳得額頭青筋都凸起。
“父皇?!碧用ι锨?,替他順氣和遞茶,想到帝王說身體不適讓自己早回京的那封信。
明昭帝接過,望著隨了自己相貌八分的太子,擺了擺手:“無事,前陣子歇得晚,不小心得了風寒?!?/p>
“父皇該保重龍體才是?!碧訐鷳n地道,明昭帝笑笑,“去吧,回去看看你的太子妃,朕聽太醫說總是胎動鬧得她不得安生,可分明到了產期,卻還遲遲沒有發動實在讓人擔憂。聽說太子妃整個人都清減了許多,你去吧,朝堂上的事,明日再說?!?/p>
太子應聲告退,離開大殿的時候聽到他父皇還咳嗽著,在斷斷續續吩咐廖公公去擬給許鶴寧論功行賞的折子。
他大步走下白玉階,迎著微涼的風,神色淡然,叫人看不出情緒。
就在他踏著宮道往東宮去的路上,太子妃跟前伺候的大宮女跌跌撞撞從另外一頭跑來,見到太子,跪倒便說:“娘娘要生了,剛剛發動……”
太子神色當即一變,直接往東宮跑去。
而此際,出宮后的許鶴寧先見到特意再趕來的陳魚和柒兒。
柒兒把近期侯府的事情都細細匯報給他聽,自然也說到許母把玉簪花給送人的事。
聽著是很稀疏平常,就是兩家往來的情誼,但在許鶴寧那里就是確定一個訊息。
他母親果然是知道自己并非是許家人了。
不然剛發現那玉簪花的時候,她為何不去了,非到出了種種跡象后,她才有所行動。
而且,這個消息足夠讓他可以去確定,那個人或許就在京城,并且他母親也是是在前陣子才確定他生父冒名頂替了許恒。
但他此時還什么都不能做,更不可能去問他母親什么。
畢竟如果要坦白,早就來信說明,又怎么會等到他去問。
許鶴寧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嗤笑一聲。
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如今他在京城,那人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他帶著陳魚和柒兒準備回府去,結果才剛上馬背,就被趕來的霍二尋了個正著。
“哥哥回來了!弟弟來你接風洗塵!”
霍二笑得比頭頂的太陽都燦爛,許鶴寧推辭,卻抵不過他的熱情。最后他讓陳魚先回去說一聲,和霍二各退一步,宴席就不吃了,到酒肆喝上兩杯意思意思即可。
京城的街道和他離開前那般繁華,街頭熙熙攘攘,叫賣聲不斷,倒是叫人懷念。
兩人到了南街的一家酒肆,許鶴寧巡城時常經過這兒,是霍二常來的地方,他是頭回過來。
興許這個時間不對,酒肆里安靜得很,兩人來到臨街的那個小間,開著窗子聽下頭熱鬧的聲響小酌。
霍二磕著花生,話癆似地嘴就沒閑著跟他東拉西扯,后面還跟他炫耀自己的努力。
“我按著哥哥說的,每日都在用心苦讀,那努力的勁兒都把我爹嚇慘了,以為我被鬼附身了還請人來跳大繩驅邪。我被我娘灌了兩回符水,拉得都快虛脫了,就蹲在茅坑里念書,他們這才信我是改邪歸正?!?/p>
許鶴寧險些一口酒給噴了出來。他總算霍二的性子是怎么來的了,就是祖傳的!
霍二不知自己正被人嫌棄,還得意洋洋道:“我明年肯定能考秀才!到時再來個舉人進士,我就能當官,給哥你當左右臂?!?/p>
“霍二……我是武官?!?/p>
許鶴寧實在受不了了,嘴角一抽告訴他區別。而且,他科考又不是沖自己來的,分明是借他在打掩護。
“那正好嘛,當不了胳膊,當眼睛也行?!被舳荒槦o所謂地回了句。
那他就瞎了。許鶴寧按了按太陽穴,這孩子真的不怎么靠譜。
兩人這頭說著,外邊響起敲門聲,霍二揚聲喊進來,就來了位面紗半遮臉的清瘦姑娘。手里拿著蕭,應該是賣藝的。
許鶴寧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霍二也奇道:“我沒有喊人來啊?!闭f著,又覺得無所謂,抬手一指讓人坐下,“來來來,給我哥倆助助興也行!”
“別人都是古箏琵琶,你倒是拿了支蕭,有點意思?!?/p>
霍二到底是紈绔,吃喝玩樂都在骨子里了,自己就先高高興興起哄。
許鶴寧并不想聽,張嘴想讓人走,那個姑娘卻已經走了過來。
“奴家搬個凳子?!?/p>
清瘦的姑娘說話,聲音有點沙啞,雖然尖細,可聽著怪怪的。
許鶴寧是什么人,心中當即就警惕,身子已經繃緊,手亦不動聲色搭在了劍柄上。
還不知這里暗潮涌動的霍二,很助人為樂的伸手去把方凳拿起來遞給人姑娘。
就在他近看那姑娘的眉眼時,嘿了一聲:“姑娘有點兒面熟?!?/p>
清瘦姑娘忙低頭,是害羞的樣子,卻不想抱過凳子的時,身子一歪,好巧不巧就是朝許鶴寧那靠去。
霍二眼前一花,先聽到許鶴寧身后椅子倒地的聲音,然后就是清瘦姑娘一聲受驚的叫,跌坐在地上眼里淚光閃閃。
是被許鶴寧推了一把,長劍還架到了那姑娘的脖子上。
“誰派你來的!”許鶴寧冷著臉,目光懾人,再冷酷不過。
霍二被嚇得打了個哆嗦,那個姑娘楚楚可憐搖頭,許鶴寧冷笑一聲,根本就不想跟她多話,抬劍就準備先在她身上刺個血窟窿再審。
他又不是蠢貨,那么明顯的針對他而來會看不出!
電光火石間,那個清瘦姑娘抱著頭發出一聲求饒:“姐夫劍下留人?。?!”
還是個男聲,嗓門震得霍二耳朵都嗡嗡作響。
許鶴寧亦是被這一聲姐夫喊懵了,要刺下去的劍定格在半空中。
清瘦姑娘連滾帶爬起來,退了三步,去扯下面紗露出領子外的喉結,嘿嘿嘿地朝霍二笑:“霍小二,你認不得小爺我了?!?/p>
霍二看清對方的臉,倒抽口氣,然后坐倒朝許鶴寧說:“哥哥快刺,這是個汪洋大盜,能拿人頭懸賞那種?!?/p>
許鶴寧盯著那張清秀的面容看,似乎知道這奇葩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