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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許鶴寧習慣性的在這個時辰睜眼。
入眼是大紅的帳頂,吉祥的暗紋,用金銀線交織繡成,在透進來的光線中折射出柔光。
他盯著繡紋片刻,眼角余光掃到旁邊鼓起的小包,心情極好的揚揚眉。
原來她睡覺喜歡用被蒙住頭,整個人都裹在被子里,也不怕憋著?
許鶴寧輕聲坐起身,慢慢伸手去把那個小鼓包揭起一角。在暗淡的光線中,她臉頰枕著手背,唇微微嘟起,睡得毫無知覺。
他看了兩眼,有種在冬日里得一口溫酒入喉的巨大滿足感。
他悄聲又把揭開的那片被角攏回去,還特意留了條縫隙。
李媽媽已經摸透許鶴寧的作息時間,這個時辰已經讓小丫鬟端著洗漱用的清水一應東西,等在內室的隔扇外。
果然,很快就聽到許鶴寧開門的聲音。
他已經自己穿好外袍,還跟往常一樣就站在隔扇前凈面洗漱。
李媽媽不時偷瞄他,暗中想著昨晚夫妻倆有沒有發生什么。
昨天夜里,她本要跟以前一樣到炕上鋪被子,許鶴寧攔住了,終于回床榻歇下。
她們家姑娘神色淡然,是默認的。
所以……兩人應該是順水順舟的圓房了。
李媽媽暗暗歡喜,再見許鶴寧眉角眼梢都是難得的溫和,心里越發篤定。
然而等到云卿卿醒來,李媽媽看著界限分明的兩床被子,才發現自己還是想多了。
“姑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思啊?!?/p>
李媽媽收拾床鋪的時候郁悶嘟囔了一句。
“侯爺怎么了?”云卿卿正穿衣服,沒聽得太清楚,回頭問了句。
李媽媽見她完全不多想的單純樣子,怕話說出來還得給她添心思,索性打岔說別的:“老奴是說閔夫人生辰,我們大夫人也有過去,她先前的心思不知道歇了沒?!?/p>
昨兒是翠芽跟著她出門的,云卿卿不疑有它,沉吟著道:“大姐姐說是沒敢再提了。上回鬧得姐夫都跑到云家住了幾日,她再拎不清,那就是逼得祖母也不再給面子?!?/p>
到時候這姻親就得撕破臉皮,多難看啊。
李媽媽應是:“大姑奶奶這都馬上四個月了,年后就該生產。說起來,大姑奶奶才嫁到閔家半年多點兒,這就是當娘的人了?!?/p>
說到最后,李媽媽還是忍不住話里滾話提醒她。
云卿卿依舊沒有多想,還破天荒地說:“我要給小外甥做小衣服和帽子!奶娘,你教我,我好久沒動針了?!?/p>
李媽媽險些一個踉蹌要平地摔倒。
她的小姑奶奶,重點不對!
然而有人就是不開竅,今日就只沉迷在挑料子和圖案,在許鶴寧回來的時候,正裁剪好小衣服的樣子。
室內燈火明亮,她坐在圓桌前,十分專注,連他靠近都沒有察覺。
許鶴寧低頭一看,一眼就看出來是小孩子衣服的式樣。
他眸光閃動,問:“這是做什么呢?”
云卿卿被他嚇一跳,抬頭見他就站在跟前,一張玉面靠得極近。
她微微往后靠了靠,拿起小小的衣服說:“給小外甥做的,挑來挑去還是覺得大紅的喜慶?!?/p>
許鶴寧大概是猜到了,可心里怎么覺得有點兒不自在。
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用過晚飯,陳魚找過來,兄弟倆匆忙離開,云卿卿就繼續和給小外甥的衣服做斗爭。
等聽到二更鼓聲的時候,她轉動了一下僵硬脖子,李媽媽過來勸她早些歇息。
“侯爺呢?”
翠芽正好從外頭進來,就是要跟她說這事:“方才前邊的侍衛過來,說侯爺出府了,讓夫人先歇下?!?/p>
這么晚了還出府,是兵馬司的事?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小孩子的衣服最重要是舒適,她并不打算繡繁復的東西,這會已經縫好領子,快要完工了。
東西放下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什么,“翠芽,你把我做內襯的潞稠再拿來?!?/p>
翠芽奇道:“夫人還要做什么?”
云卿卿沒多說,只道:“你拿來就是?!?/p>
等到潞稠拿來,云卿卿一熬就熬到三更,實在是困了,把手里才走完一層線的襪子放下。
“明兒再鎖第二層邊?!彼岩m子放到一邊,梳洗后倒頭睡得香甜。
許鶴寧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絲毫不知道,只是在睡夢中感覺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臉頰。她把頭一縮,卷了卷被子,再也不知道后面的事。
許鶴寧本想把她被子掀開一些,結果她轉眼卷得更嚴實了,有些無奈,最終搖頭笑笑在她身邊躺下,卻是睡意全無。
黃安死了,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偏今晚連黃安的家人都葬身火海。
里頭還有個才滿月的孩子,手段實在是殘忍了些。
大理寺的人收到消息后先告訴到他,讓他暗中跟著去現場看了眼。
今晚這事,讓他疑惑的有兩點。
一是黃安家走水,那么快就有人報到大理寺,二是大理寺接此案子的主事,居然會暗中來通知他。
上回皇帝吩咐大理寺查刺殺他的事,這個主事也參與跟進,可論真了說,他自認和他們交情不到這份上。
那個主事是在提醒他,會不會有人故意還拿黃安的事情找他麻煩。
所以,對方怎么就知道黃安的死可能會令他遇上麻煩。
他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的地方太多。
——這個破京城,自打他來之后,破事就沒停過!
許鶴寧滿腹思緒睡過去,次日一早因為心里存著事,早早起來,沒有驚動云卿卿又要出門。
經過炕桌前,他一眼就看到那見紅色的小襖。
云婉婉的孩子出生時天氣估計還沒轉暖,云卿卿就做了件薄棉襖,里頭塞了松軟的棉花,一眼看去微微鼓起,煞是可愛。
李媽媽見他站在炕前,想起昨兒云卿卿熬到三更做的襪子,笑吟吟地上前說:“昨兒夫人給侯爺縫襪子縫到三更天才睡下呢,咦……這是已經做好了?!?/p>
云卿卿的心意,李媽媽當然是要給轉達的。
先前她對許鶴寧有誤解,一開始是覺得自家姑娘嫁過來委屈得很,可自打在云卿卿病了一場后,他所做所為讓她再沒有成見。
先前兩人分床睡,她暗暗著急,可云卿卿的性子在氣頭上是誰也不能勸的,所以她也只有干著急。
現在兩人好不容易關系緩和了,她自然樂得再把兩人多拉近關系。
許鶴寧聞言心中一動,伸手去接過李媽媽拿著的襪子,放在眼前左看又看,再簡單不過的綢襪在他眼里都成了寶貝一樣。
她居然還熬到三更。
李媽媽就見到他往炕上一坐,踢掉靴子,把腳上先前的襪子給拽掉,直接套上新襪子。
“尺寸剛好?!彼┥?,還拍了拍腳面,得意的走了。
云卿卿給他縫襪子,怎么可能不高興!
李媽媽在他走后愣了好大會,抿唇笑。
男人有時候真的跟孩子一樣,一哄就高興。
許鶴寧去牽馬,陳魚就在邊上等著他呢,見他嘴角都要翹上天了,納罕道:“一大早的是有什么喜事?”
“你體會不到的喜事?!?/p>
許鶴寧桃花眼一斜,翻身上馬去。
在瀟灑的動作中,他感覺腳趾在靴子里往前躥了一下,然后好像有什么被撕裂開了。
他臉一黑,二話不說一把脫了靴子,就看到自己的五個腳趾頭正在探頭探腦的跟自己打招呼一樣,暴露在裂開大口子的襪子外。
——怎么就破了?!
陳魚在邊上哈哈哈哈大笑:“大當家,嫂子難道連做襪子的錢都給你克扣了不成?”
怎么穿了雙破的!
許鶴寧打了個激靈:“閉嘴!快給我找針線去!”
這可是云卿卿剛縫好的,還沒出門就被他穿爛了,搞不好她下回就不給他做襪子了。
于是,堂堂侯爺就偷偷摸摸蹲在外院一間小屋子里補襪子……
云卿卿起來后,李媽媽告訴她許鶴寧高高興興穿襪子走了。
她瞪大眼:“那襪子不結實,我才鎖了一層邊!”
一會得露十個腳趾頭!
李媽媽也愣了,她沒仔細翻,見封口縫得漂亮,還以為做好了。
剛補好襪子出門的許鶴寧,才離開家不遠,就收到趕來的侍衛送上的一雙襪子:“夫人說,您腳上那雙襪子就沒縫完,不結實,說讓您換這個?!?/p>
許鶴寧:……那他縫半天是為了什么?
他一咬牙,冷著臉說:“我就愛穿沒縫好的!”
陳魚笑得差點要從馬背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