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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沒入車壁的箭頭,劇烈晃動的箭尾,許鶴寧在悶哼一聲后濺到眼前的血色。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云卿卿完全反應不過來,甚至連被許鶴寧推開狠狠撞一下的疼都沒感覺到,雙眼直愣愣盯著他胳膊上裂開的口子。
“娘個西皮!”
許鶴寧瞥了眼傷口,在咒罵中單手撐地就翻身起來,一把抄起云卿卿就往外沖。
馬車還在劇烈晃動,他剛才急著救她,沒去割斷拉車的繩子。馬中了箭,這會還撒蹄子發瘋,兩人再在這里頭呆一會就得先被晃得摔斷骨頭。
云卿卿在被他抱起來時終于回神,驚喊:“你的胳膊!”
許鶴寧根本沒把這點傷放眼里,把她頭往胸膛上一按:“沒嚇懵就抱緊點!”
上刻她耳邊還是他有力的心跳,下刻就是風聲,帶著街道上混亂的尖叫。
她后腦勺被他手掌護著,眼前一片暗色,耳力越發聰敏。
她腦海里響起他剛才的話,發軟的雙手突然有了力氣,繞到他脖子后,十指相扣緊緊把自己掛在他身上。
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冷靜,不能拖他后腿。
許鶴寧脖子一緊,低頭看到她毛茸茸的腦袋,扯了扯嘴角,終于能空出一只手抽出長劍。
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云卿卿心臟都快要跳出胸口。
突來的羽箭卻在這個時候停止了,若不是一片斷箭和受傷侍衛的痛苦呻吟,仿佛沒有方才那一場亂戰。
陳魚握著刀臉色鐵青的喘氣,回頭就見到受傷的許鶴寧,連忙跑過去:“大當家,你沒事吧!”
許鶴寧一手穩穩托著云卿卿,沉著臉搖頭。
側邊響起一片踏碎瓦片的腳步,一個少年手里拽著個軟軟耷拉的人從二樓的屋頂躍下。
“大當家,讓他們跑了,只弄了一個下來?!?/p>
但是死了。
那具尸首被丟到許鶴寧腳下,是被割斷脖子,雙眼還大睜著沒有閉上,死相可怖。
許鶴寧要彎腰查看有無特征一類,身前的重量讓他猛然回神,又站直了。
他這還掛著個膽子沒兔子大的嬌氣包。
云卿卿在這時動了動,好像是想下地來。
他一手按住她后腦勺不讓動,吩咐道:“你們仔細檢查一下,報到兵馬司那里去?!?/p>
話落,他翻身就上了自己乖乖到跟前等待的黑馬,把云卿卿也托放在馬背上,低低說了句抱好,勒住韁繩疾馳朝云家去。
那些人既然撤了,說明有顧忌,不會再跟,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往前走。
可他是放下心了,被塞到馬背上的云卿卿卻苦不堪言。剛才被他推開躲冷箭撞到的地方開始作疼,越是顛簸越是疼得厲害,她死死忍著,整張臉時紅時白。
明明不遠的路程此時漫長得讓云卿卿產生懷疑,好幾回她都差點出聲讓他停下,等進了云家大門,她終于受不住整個人一軟就往邊上倒。
許鶴寧正要下馬,被她歪到要掉下去的場面嚇一大跳,忙把人給撈回懷里。
“云卿卿,你怎么沒骨頭似的!”
他心有余悸,低頭一看才發現她仰著的小臉煞白,那雙總是明亮的杏眸也緊緊閉著,額頭都是冷汗,連鬢角都打濕了。
“嬌氣包!”
許鶴寧這才意識到不對。
在他帶著慌亂的喊聲中,云卿卿疼得直打抖,許鶴寧聽到她微弱一聲:“我疼……”
許鶴寧腦子懵了一下,喜氣洋洋迎出嫁姑娘回門的云家緊跟著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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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無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哪里來的賊子!”
云老太爺聽聞經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上邊的茶杯跟著跳動幾下。
云大老爺臉色十分不好看,眼角余光掃了眼正包扎胳膊傷口的許鶴寧,吐出一口氣說道:“鶴寧你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人?
許鶴寧掀起眼皮,嗤笑道:“這話云侍郎不該問我?!?/p>
“你!”
云大老爺被他頂撞得站了起來,一手指著他直抖。
“坐下?!痹评咸珷旈]眼,再睜開時神色平靜,“不是我讓鶴寧進京,別人找不到機會這樣暗算,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動他?!?/p>
許鶴寧在江海上稱霸,可到了陸地就跟斷了他一只胳膊沒兩樣,事事都受到掣肘。
云老太爺平鋪直敘,先擔了一部分責任,許鶴寧帶著嘲諷弧度的嘴角慢慢抿直。
人也進京了,賜婚也受了,這個時候翻舊賬沒有意思。
真要說他開罪誰,也不是沒有。
江海上的利益讓多少人殺紅眼。
許鶴寧懶懶往椅子里一靠道:“閣老,有兩封信和一個人,你得見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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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卿覺得最近是真夠倒霉的。
莫名其妙嫁人了,莫名其妙被人算計,現在又莫名其妙遭遇刺殺,還把屁股再摔了一回。
這次摔得比上次更重,醫婆告訴她摔著尾椎骨,再重一些就得斷了。
她趴在床上,聽祖母和娘親在那里仔細問后續恢復問題,許鶴寧在這個時候過來。
兩位長輩已經得知那批天殺的是沖著許鶴寧來的,見到他自然沒有好臉色。
他恍若不知兩人的遷怒,朝兩人見了禮,走到床邊打量云卿卿。
只見她面龐浮著些許青白色,雙眼也沒什么精神,眼神黯淡,在跟他對視時還閃爍著躲了一下。
“還疼嗎?傷哪兒了?”
他彎腰,湊前去。
閨房都是她的氣息,帶著花香一般淡淡的甜,一方帷帳內那香味越發濃郁,沁人心脾。
云卿卿聞言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傷哪里到底說不出口,索性撇過頭不看他。
她細細回想過。在他沖進馬車救自己的前她就磕了一下腰后,后來他為了躲避冷箭護她,她歪倒一下,應該是那個時候又撞一回,雪上加霜了。
她撇過頭,許鶴寧眼神沉了沉,扭頭見云家兩位當家主母冷冷看自己,心臟莫名收縮,目光亦冷了下去。
他知道云家人都怪自己,讓云卿卿陷入危險,還傷著了。
左右是不歡迎他的,但他從來就是不順人心意的人,在冷眼相待中反倒走到邊上拖過一把椅子,咚一下放床前,就那么大刀闊斧坐下。
氣勢凌厲得他像是要上戰場一般。
云老夫人和云大夫人都倒吸口氣,是被他的態度氣的。
云卿卿聽到動靜,察覺到不對,轉頭就看到許鶴寧冷著臉坐在床邊,再探頭往外看,見到祖母和娘親眼里的不滿。
她心中一動,霎時就想明白是長輩遷怒他。他不傻,自然是察覺到,那匪里匪氣的性子多半又上頭了。
“祖母,娘,你們快去歇歇,我沒事了。侯爺在這兒,你們放心?!?/p>
她想也沒想,第一反應是支走長輩。
她可拉不住許鶴寧的脾氣,真鬧起來,大家臉面都掛不住。何況,那些刺殺的人又不是他讓來的。
他挺無辜。
云老夫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云卿卿就投去可憐巴巴的目光,看得云老夫人一顆心都軟了。(?°???°)?最(?°???°)?帥(?°???°)?最高(?°???°)?的(?°???°)?侯(?°???°)?哥(?°???°)?整(?°???°)?理(?°???°)?
“好好好,我們走?!?/p>
云老夫人到底是不忍拒絕孫女,真給許鶴寧沒臉,退一步離開了。
許鶴寧見人走了,臉色仍舊沒有緩和。云卿卿怕他追問,又把臉撇向墻,卻叫他看得心里憋出一股火氣。
“云卿卿,是我連累你?!彼ба?,用盡量柔和的聲調認下這場事故。
趴著的少女沒動。
他拳頭猛一下攥緊,發出咔嚓作響的聲音。
他跟誰低過頭?也就是只有這個嬌氣又狡詐的云姑娘,讓他被下了蠱似的,一次次忍著脾氣。
罷,從頭到尾,人也沒正眼看過他,沒得讓自己那么憋屈!
許鶴寧站起身,抬腳就要走。他知道自己就是個水寇,在她們眼中哪哪都刻著窮兇極惡四字,那他也不必要再當哄人的傻子角色。
就在他邁步那刻,一只細白的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抬腳的步伐停頓,側頭就見到她把臉埋在枕頭里,悶悶的聲音在這小片空間中響起。
“……我摔著屁股了?!?/p>
好丟臉啊。
云卿卿臉頰滾燙一片。許鶴寧愣了半天,詫異掃向在錦被上隆起的圓潤弧度。
所以,她是摔著不好說的地方,害臊不想面對自己?
許鶴寧那顆充滿陰戾的心就照進來一束光。
他低頭看了眼她松開還藏進被子里的手,眼底蕩漾起一片笑意:“嗯,我去給你買豆腦。你剛才不是想吃?”
床上的人沒有回話,他翹翹嘴角,往外走。走了兩步,身后又響起她的聲音:“要咸的?!?/p>
嘖,還挑嘴。
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