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瀏/覽/器/強/制進入它們的閱/讀/模/式了,閱讀體/驗極/差請退出轉/碼閱讀.
云卿卿在下聘后的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理自己的私庫。
實在是被許鶴寧那日當著所有人的面胡言亂語給臊的,就連見到家里的下人,都覺得看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微妙。
唯一讓她安心的是林濉自此沒有再找來,應該是徹底明白木已成舟的道理。
這日下午,云卿卿讓翠芽把庫里的賬重新對了一遍,翠芽核定完畢,抱了一堆小物件回來。
“姑娘,這個竹蜻蜓是大少爺給您親手做的,當時還把手指頭削到了。這是老爺扎的紙鳶,夫人做的皮球……”
云卿卿去看那口小箱子,伸手去取了兩件出來,眼前就浮現起兒時在府里撒歡的場景。這箱子里,滿滿的都是回憶。
“收起來吧,到時一起送過去?!彼褨|西放回去。
要出嫁了,留在身邊,就當個念想。
云卿卿就添了絲離家的惆悵,她祖母身邊得用的婆子此時過來,見院子里丫鬟都在忙碌,笑盈盈朝她見禮后說道:“姑娘這是清整東西呢,老夫人昨兒還說起這事?!?/p>
“我自小就愛躲懶,小庫房是第一回自己過問,叫媽媽見笑了??墒亲婺改穷^有什么吩咐?!?/p>
“瞧我,倒是先閑話了?!饼R媽媽打嘴巴一下,一件一件事情說來,“是肅遠侯來了,前來定婚期的,老夫人和老爺夫人都在前廳,老夫人讓來知會您一聲。再有是閔家大姑娘送來請帖,說是和幾個好友去南城新開的悅音閣聽戲了,請您前去呢?!?/p>
閔芷夕請她去聽戲?
她眉頭一凝,問道:“可知道還有哪幾家的姑娘?”
前兩日兩人才吵了嘴,這就叫她聽戲,她怎么都覺得跟鴻門宴似的。
齊媽媽搖搖頭:“不知,派來送帖子的人也沒有說?!?/p>
“且放著吧,肅遠侯來了,我此時也不好外出?!痹魄淝涫捌鹑姑嫔系睦C牡丹團扇,閑閑給自己扇風。
不管是不是鴻門宴,大熱的天,戲一開鑼耳邊還得嗡嗡作響,她可沒興趣。
齊媽媽是了解她性子的,從來不愛湊熱鬧,離開前又問一聲:“您可要到前邊去?”
云卿卿就想到那日許鶴寧把她說的話給宣揚出去,耳根在發熱,就道:“我往前頭湊什么,顯得多不端莊?!?/p>
齊媽媽卻是抿嘴就笑,讓她臉頰都跟著發燙,染了胭脂似的,嬌且艷。
等送走人,翠芽也一副打趣的樣子,氣得她啐了一口。
許鶴寧那天就是故意讓她出丑的,覺得她以退為進,心里不舒服了。一個大老爺們,心眼針尖似的小,在這上頭還要找回場子,忒討厭。
想到婚期馬上就要定下來,她心里更郁悶了。
此時外間響起吧嗒一聲,是什么掉在地上一樣,小丫頭的呼喊也隨之傳入:“哎喲,大少爺您怎么從窗戶進來的,玉佩都摔了!”
云卿卿一聽,連忙出去,那正心疼吹玉佩上灰塵的男子不是她兄長是誰。
“哥哥,你不是去書院了,怎么又跑回來了?還爬窗?!?/p>
向來儒雅的兄長,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事。
“書院中旬都休息兩日,我聽說那個許鶴寧來了,不想到前頭去,就走后邊門進來的。懶得繞路了?!?/p>
居然是為了避開許鶴寧。
云卿卿同情地看了兄長一眼,先前他被罰跪了一天的祠堂,膝蓋都腫了,第二天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你在家做什么呢,丫鬟滿院子跑?!痹萍斡癜延衽逯匦聞e到腰間,“我路過你愛吃的那家豆花鋪子,今日開張了,索性今兒中午我們就到外頭用飯吧,我還得上街買新的硯臺?!?/p>
云卿卿聽兄長是這么說,心里已經猜到他就是不愿意呆家里,再跟許鶴寧碰面。
至于因為探親關張許久的豆花鋪子……有近兩個月沒吃到他家的豆花。
她眨眨眼:“那我們還從后頭走?”
她也不想被喊到前頭去。
兄妹倆一拍即合,出了家門才讓人去給長輩稟報一聲,溜之大吉。
馬車一路徐徐駛上大街。云卿卿有陣子沒有上街,撩起簾子看市井熱鬧,等走馬車到了豆花鋪子附近,發現好長一條人龍。
“我去吧,你們姑娘家家的,沒得跟人擠?!痹萍斡褡屚:密?,拿了家里帶的食盒和碗,自己朝豆花鋪子去。
翠芽見他體貼,笑著道:“奴婢可是托了姑娘的福,躲懶了,少爺對您的事總是樣樣都要親力親為?!?/p>
云卿卿聽著也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不想云嘉玉一去就一刻鐘,人不但沒回來,車夫還揚聲說前頭好像吵起來了。
云卿卿一聽當即打了簾子張望,果然見到兄長在人群中,和人爭吵著什么。
她喊了聲過去看看,讓車夫和小廝幫著開道,等到湊前了,發現和兄長爭吵的人她居然也識得。
“哥哥,霍公子,怎么了這是?!?/p>
她來到兄長身邊,拽了拽他袖子。
云嘉玉一張俊臉不知是氣得還是急的,漲得通紅,一手指了那霍公子說:“霍老二忒沒道理,他答應給人帶豆花,按人頭買回去就是了。他非得不讓店家再賣了,說隨時等著過來續,可后頭還排那么些的人呢,難道大家都白排了不成?”
霍二公子把頭一揚,拿著一雙眼睨兄妹倆:“怎么,我花自家銀子買東西還不能買了不成?你這是哪里學來的土匪霸道,怨不得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墨者黑啊?!?/p>
一番話譏諷刺耳,分明意有所指,直把云嘉玉說得臉都青了,下意識是把妹妹拉身后擋住。
任誰也聽得出來那就近墨者黑是指云家和許家的親事,許鶴寧可不就是個匪寇出身。
云卿卿臉色也變了變,當街當眾被拿親事來說事,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這個霍二說起來,其實跟云家也有些關系?;艏腋h家是表親,云家大姑娘嫁到閔家,一連起來,也算沾親帶故了。
可霍二從小是混的,京城里誰人不知,這就是個沒藥救的紈绔子弟,一張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果不是霍家有個姑娘在宮里承了恩寵,就霍二這個樣子,早被人撕了。
兄妹倆一時都沒有吭聲,霍二更得意了,目光在云卿卿那張姣好的面容上打轉,心里嘖嘖道著可惜。
看著長大的美人兒沾不上,總算酸的。
他就蔫壞一笑,朝云卿卿說:“妹妹想要吃豆花,跟哥哥走就是,你閔妹妹也跟著我們一塊,就在前頭新開的悅音閣里聽戲呢?!?/p>
云卿卿聽此一說,明白他和閔芷夕一伙人是一道的,怪不得會直接拿她婚事來埋汰??峙麻h芷夕沒少和他們表兄妹說道。
果然所謂的邀請,就是等著看她熱鬧呢。
長這么大,云卿卿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整個人一會像是泡進了沸騰的水里,一會又像掉進冰窟。又熱又冷,脊背卻寒意陣陣,連眼眶都氣紅了。
“要不小爺也跟你走?正好小爺我想吃豆腦了?!?/p>
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云卿卿聽著熟悉,抬頭一看,就見到許鶴寧正坐在高馬上,一雙桃花眼里帶著戲謔看向霍二。
“嘿,小爺我請你一男的干嘛?”霍二也轉頭,結果看見一個不熟悉的面容。
那人有著一雙風流的桃花眼,挑著眼角看你,比他更像玩世不恭的紈绔。
霍二一愣,視線又掃到許鶴寧腰間的長劍。
騎馬佩劍,一般人家可不敢在京城這樣,偏這人還穿了身極常見的青衣,完全看不出身份。
許鶴寧在對方打量的目光中轉而去看云卿卿,見她眼眶發紅,肩膀在顫抖樣子,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真是個嬌氣包,被人罵了,調戲了,居然是想哭?不知道還嘴的嗎?
他正想著,云嘉玉突然一抬手,一拳頭就砸在霍二臉上。
圍著的百姓嘩然一聲,散了開來。
霍二被一拳打懵了,坐倒在地上雙眼茫然。
“霍二,你今天說的每個字,我都會如實轉告長輩!”云嘉玉雙眼赤紅,丟下話拉著妹妹轉身就走,也不去看許鶴寧。
——不是許鶴寧,妹妹怎么會被人如此羞辱!
許鶴寧看出了準大舅哥的遷怒,若有所思望著云卿卿的背影,下刻嗤笑一聲,一甩馬鞭徑直離開。
霍二挨了一拳,等人走了,才被自己的小廝扶起來,氣得一腳踹過去罵道:“你們是死人不成!沒看見爺被人打了!云嘉玉個孬種,還要跟長輩告狀!”
小廝戰戰栗栗的,哭喪著臉說:“二少爺,我們快回去吧,剛才騎馬那個人,好像就是肅遠侯!他剛才聽了好一會了?!?/p>
“你說什么?!”霍二驚叫一聲,被打青的臉瞬間發白。
而云卿卿被兄長拉回馬車上,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云嘉玉替她受這無妄之災難過,心想要不是自己要出來,妹妹也不會聽到那些污言穢語。
他想著要怎么安慰妹妹,就見她抬起頭,朝自己微微一笑:“哥哥下回別動手打人了,反倒讓自己手疼?!?/p>
后來,云卿卿還是堅持要陪著兄長去買硯臺,再又在外頭開開心心用了午飯才歸家。期間沒有再提起霍二的事,也沒有提許鶴寧一個字。
回到院子,她找了自己的奶娘到跟前,說了幾句話就去更衣洗漱,好好的歇了一個午。
到了晚上二更時分,奶娘來到她跟前,低聲跟她稟報道:“姑娘,事情已經辦妥了。你奶兄說,是先讓人喬裝找了茬再下的手,絕對不會引起懷疑我們這兒來?!?/p>
云卿卿點點頭,喊來翠芽讓梳頭,然后就打著燈籠往祖父那里去。
月色幽幽,在地面上撒下一片霜華般,她踏著那片光亮,神色沉靜。
云大老爺今兒有要事跟父親商議,還呆在父親的小書房里,聽到女兒居然這個時候過來,有些吃驚。
云卿卿得了允許進去書房,直接就跪倒在祖父和父親跟前坦然道:“我讓人把霍二給打了?!?/p>
云大老爺剛抿到嘴里的一口茶給噴了出來。
什么叫把人給打了?!
而此時,被人在妓院外小巷里套麻袋打一頓的霍二才剛爬起來,身后又來了兩人,被再度一頓揍。這回連麻袋都沒有了,直打得他喊爺爺饒命。
而在離巷子的不遠處,許鶴寧正悠閑搖著扇子:“我可沒他這樣的不肖子孫。打掉他兩顆牙,送到霍正明手里去,直接說是我叫人打的?!?/p>
陳魚猶豫著看了幾眼沐浴在月光下的青年,這不是給前面打霍二的人當了擋箭牌?